編輯 | 伊風
出品 | 51CTO技術棧（微信號：blog51cto）
ChatGPT橫空出世，打響了生成式AI創(chuàng)業(yè)熱潮的發(fā)令槍。
在國內，智譜AI、百川智能、零一萬物、月之暗面、Minimax率先領跑。今年6月，前微軟全球副總裁姜大昕創(chuàng)辦的階躍星辰，開始受到資本的青睞，一輪20億美元的融資，將其送上了第一梯隊的牌桌。
自此，大模型創(chuàng)企的“六小虎”的格局形成。
從新年伊始，AI應用層的井噴被預告為今年AI領域的最強看點。
3月份，Kimi200萬字長文本橫空出世，率先出圈。此后大模型廠商開啟了激烈的用戶爭奪戰(zhàn)，用鋪天蓋地的投放轟炸目標用戶的心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了解AI工具，使用AI工具。
同時，今年的融資情況也異常順利?？v觀大模型“六小虎”，每位玩家都在今年取得了億元以上的融資進展。
然而，我們也無法忽視大模型能力的增長正陷入普遍的停滯。
今天，距離OpenAI發(fā)布GPT-4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年又六個月。新一代模型的發(fā)布就像“狼來了”的故事，AI社區(qū)普遍對奧特曼的謎語和炒作開始感到疲倦。
而作為AI創(chuàng)業(yè)的領頭羊，OpenAI的商業(yè)化探索都依然迷茫。在ChatGPT增長呈現飽和后，OpenAI開始通過一系列開發(fā)工具的發(fā)布向B端發(fā)力，但收收支來看，仍然需要大筆的融資入賬才能“續(xù)命”。
觀之國內，大模型廠商們是否遇到了同樣的困境？2024年已經過半，“六小虎”們過得還好嗎？
1.模型能力增長放緩，各家如何開卷產品差異化？
很多人期待GPT-5的發(fā)布能使模型能力再躍上一個臺階。
從目前的確切消息來看，OpenAI即將在秋季發(fā)布模型“草莓”，爆料稱該模型特別擅長解決復雜的數學問題和編程問題，其生成的合成數據，正用于訓練傳說中的“下一代模型”獵戶座。因此，“草莓”更像是針對特定領域的補丁，無法對其通用能力的提升抱有太多期待。
領跑者都在放慢腳步，模型能力的增長乏力有目共睹，追隨者正漸漸跟上來，差距不斷縮小。
放眼大模型“六小虎”，今年年中推出的新模型們紛紛“追平”了GPT-4。5月份，百川智能和零一萬物前后腳發(fā)布的模型Yi-Large和Baichuan 4都在對標之余，實現了某幾項能力的超越。同個月內，OpenAI展示了GPT-4o令人驚訝的“Her”功能，又掀起了大模型廠商對多模態(tài)能力的一輪追逐。7月，階躍星辰發(fā)布了Step-1.5V多模態(tài)大模型，到了8月底，智譜發(fā)布的GLM-4-Plus已經持平GPT-4o，甚至搶先開始進行Her視頻通話功能的內測上線。
模型能力卷不動的大前提下，怎么用AI能力、給誰用AI能力變成了極為重要的商業(yè)抉擇。楊植麟和他的月之暗面堅定的選擇了To C這條路，3月份Kimi打出的“長文本”功能帶來了極大的關注，此后月活量在一眾國產chatbot中居高不下，此后又率先推出了瀏覽器插件進一步爭奪流量入口。
相較月之暗面的all in Kimi，MiniMax和階躍星辰在C端產品的布局更相似，兩者都推出了主打生產力工具的產品（海螺AI、躍問），又推出了一款AI陪伴產品（星野、冒泡鴨）。
以最近月活表現大好（據AI產品榜統(tǒng)計，8月的月活躍率長達7天）的星野為例，如果以AI陪伴功能來評判星野，其獨特的玩法和用戶共創(chuàng)的各種角色使得其成為一款完成度很高的產品。MiniMax的創(chuàng)始人閆俊杰，卻不認為星野是中國版的Character.AI，他說“（星野的）底層設計不是陪伴用戶聊天，而是一個內容社區(qū)?！睆倪@里判斷，閆俊杰的野心是希望該產品最終形成小紅書、B站等APP的社區(qū)形態(tài)，雖然目前距離這一目標尚且遙遠。
同樣注重To C的還有零一萬物，創(chuàng)始人李開復不看好AI產品在B端的市場推廣，提出“零一萬物要堅決地做to C，堅決不做賠錢的to B”。與前面三個“小虎”不同，零一萬物選擇了出海，推出了生產力工具PopAi。如果按照李開復的C端路線圖來走，零一下一個階段應該會嘗試推出AI-first的娛樂、音樂、游戲等方向的應用。
綜合來看，C端能成為AI時代Super App的形態(tài)還沒有被挖掘出來。差異化仍然沒有逃脫出“雕花”的范圍，給人一種“草色遙看近卻無”的迷離之感。
相對的，智譜AI和百川智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To B賽道。智譜看好B端用戶的付費意愿，也認為公司的基因適合做To B, CEO張鵬曾坦言：“我們推C端產品的目的是為了向B端用戶展示能力”。值得一提的是，這家清華系出身的企業(yè)，現在客戶總數已超過1000家，多次中標大型企事業(yè)單位的合作，這可能成為智譜最堅實的壁壘。
同樣選擇To B，王小川對醫(yī)療行業(yè)的濃厚興趣，使得百川智能似乎是唯一一個有專攻領域的“小虎”。王小川曾說，““醫(yī)療是大模型皇冠上的明珠”。從此出發(fā)，百川智能也與許多醫(yī)療機構達成了合作，最新的進展是8月底宣布將與北京兒童醫(yī)院推出兒童健康大模型。
當然，大模型“六小虎”雖然在To B和To C的選擇上有所側重，但并未完全放棄對另一條路的探索。例如百川智能姍姍來遲的chatbot“百小應”。
大模型廠商想卷出產品上的差異化，卻卷得不夠明白。
加之AI應用在大眾層面的滲透率還不夠高，誰能搶先觸達到用戶就變成了模型間競爭的一個關鍵。大模型廠商在線上線下紛紛鋪開營銷，其爭奪用戶和流量的強度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燒錢，燒更多的錢。
2.燒錢的游戲還在持續(xù)，但資本只垂青強者
當楊植麟在采訪中被問到“如果你今天拿到的錢是最后一筆錢，你會怎么花這筆錢？”，他坦誠地回答：“ 我希望這個永遠不會發(fā)生，因為我們未來還需要很多錢。 ”
楊植麟所言非虛，今年上半年，AI“六小虎”開啟了激烈的用戶爭奪大戰(zhàn)，一度達到了“百家投流”的局面。以月之暗面為例，3月起Kimi在B站開啟了持續(xù)的轟炸式投放，涌入的新增用戶讓月之暗面嘗到了甜頭。
根據媒體報道，月之暗面對于Kimi PC端的新增用戶報價在38-40元范圍內，從此推算，Kimi通過B站投流獲得一位新增用戶，起碼要支付30元——這是一個讓其他創(chuàng)業(yè)公司都望而卻步的價格。
上圖：Kimi在B站的投放
B站用戶相對年輕、樂于嘗試的特點，讓其成為大模型廣告投放的絕佳場域。此外，也不乏有大模型廠商嘗試線下渠道，例如智譜清言就在地鐵鋪放了“更懂打工人的AI助手”海報，通過結合一系列辦公痛點，力圖精準擊中擠在早晚高峰的職場白領。
此番投流的效果顯著，根據報道，AI五小龍（未統(tǒng)計入階躍星辰）產品的總訪問量，在6個月內暴漲了963%。然而，這波高調的投放并未瞄準直接的商業(yè)化回報，只是為搶在對手之前獲得更多的早期用戶。
不過，相比更為燒錢的研發(fā)支出來說，這些營銷費用可能只是毛毛雨。從OpenAI的數據來看，外媒爆料這家AI模型領頭羊每年支出85億美元，包括40億的算力成本、30億的訓練和數據成本以及15億元的人力成本。手握全球最成功的C端AI應用ChatGPT，OpenAI在年收入到達35億的情況下，還得虧損50億美元左右。
可想而知，國內的情況也并不樂觀，李開復曾透露，“零一萬物今年 ToC 單一產品收入達 1 億元人民幣，ROI 在 1 左右。所以這樣的結果至少從國內大模型公司來看是非常有優(yōu)勢的?！笨紤]到海內外用戶付費意識的差距，“六小虎”距離收支平衡還有很遠、很難的路要走。
因此，對于包括OpenAI在內的大模型廠商來說，沒有真正的安全——一旦融資不順利，失去的可能就是最后的“救命錢”。
不過，今年“六小虎”的融資情況還算樂觀，場上的所有玩家都拿到了億元以上的融資。從近兩個月來看，資本對AI創(chuàng)企的熱情依然高漲。7月底，百川智能完成A輪融資，總融資金額達50億元，并將在接下來以200億元（人民幣）估值開啟 B 輪融資。8月初，零一萬物又拿到了數億美元的新一輪融資。更不用說月之暗面，在阿里占股四成的情況下，還罕見地拿到了騰訊的參投，這輪融資后其估值也來到了33億美元的新高點。
此外，如果全球投資數據也展現了對人工智能的偏好，根據智庫CB Insights的報告，雖然全球風投交易整體處于低迷狀態(tài)，但人工智能卻逆勢上漲，僅2024第二季度，AI初創(chuàng)就獲得了183億美元的融資總額，占全球VC融資總額的28%。
值得注意的是， 在這183億元中，馬斯克的 xAI 公司就占到 60 億美元，約為總金額的三分之一?？紤]到xAI在特斯拉公司獲得的數據和人才，以及在X平臺上獲取實時數據的獨特優(yōu)勢，很難將其當做一家純粹的初創(chuàng)公司看待。
報告給出的結論是，投資者對那些已有成熟技術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企業(yè)情有獨鐘，資本會對更少的公司進行更大規(guī)模的投資，而不是扶持那些排行榜位次靠后的小企業(yè)。
朱嘯虎的觀點則更加激進，在近期接受界面新聞采訪時直說，獨立大模型公司活不下來：“我上次發(fā)朋友圈說（5年內就沒有獨立的大模型公司）的時候，就有很多國內知名投資人在下面說5年都太長了，可能3年就沒有獨立的大模型公司了。確實是這樣的，接下來融資都很難。 ”
融資難，卻并不代表不能成。OpenAI新一輪數億美元的“續(xù)命”融資即將到位，對標其1000 億美元的身價，國內大模型“六小虎”的估值上升空間還很大。
提到對標OpenAI，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國內大模型廠商也開始布局對AI創(chuàng)企的投資了。今年1月份，智譜AI曾公布將聯(lián)合生態(tài)伙伴正式推出AGI生態(tài)基金“Z 基金”，基金總額達到10億元人民幣，截至目前，其投資的公司已達10余家。同時，月之暗面也似乎有投資動作，該公司創(chuàng)始成員汪箴擁有投資機構的從業(yè)經歷，知情人士透露曾就其產品接洽過月之暗面的投資部門。
大模型廠商的“不務正業(yè)”，是一種“既要又要”的野心，也是迫于AI生態(tài)鏈不完善的一種無奈。
3.從人事變動看增長停滯：裁員、出走與內斗大戲
最近，小紅書上的AI博主@橘子汽水鋪爆料稱，“大模型六小虎的情況，略顯悲觀”。這篇帖子及后續(xù)內容透露了大模型頭部廠商“裁員”“鎖HC”“團隊出走”“內斗”等一系列人事變動的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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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逸聞的真實性有待考證，但我們能捕捉到這場動蕩的蛛絲馬跡。
8月底，零一萬物的算法副總裁黃文灝被證實已加盟字節(jié)的大模型團隊，負責技術項目管理和規(guī)劃。緊接著，另一位公司的核心成員李先剛也被爆出走，選擇返回“老東家”貝殼任職，他曾任過零一萬物的法定代表人。
核心成員的頻繁變動，揭開了AI企業(yè)內部動蕩的冰山一角。但從招聘平臺上看，智譜AI、百川智能、Minimax、階躍星辰都還有大量的崗位放出，其中不乏薪酬待遇優(yōu)厚的技術崗位。
看起來，大模型廠商并未放棄團隊擴張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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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GI的等待：沖刺上市，曠日持久
大模型“六小虎”的路絕不是一帆風順。
時間撥回到23年，美團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王慧文在創(chuàng)建光年之外時，提出過“雙輪驅動”的設想。雖然光年之外由于種種原因退出了大模型的競技場，但不少AI創(chuàng)企延續(xù)了這個思路的探索。
但是，在整理此篇文章的時候，越來越直觀地感受到：模型能力增長與商業(yè)化探索，這兩條路皆阻礙重重。站在這個角度，也許更能理解王慧文當時所感受到的壓力和焦灼，最終光年之外以被美團收購草草離場。
依照朱嘯虎的看法，這或許是一家獨立大模型的最好結局。
從硅谷的先例來看，微軟花費40億，“吞掉”了初創(chuàng)企業(yè)Inflection AI，帶走了其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Mustafa Suleyman和Karén Simonyan，以及“大多數員工”。時隔不久，谷歌又如法炮制，支付數十億美元，吸納了獨角獸Character.AI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Noam Shazeer和Daniel De Freitas，以及約30名研發(fā)人員。
于是朱嘯虎提出了一個扎心的問題：“好的結果就是賣給大廠。但是在國內來說，你到底有沒有一些額外的人才是大廠沒有的？這是每個投資人都要思考的問題，大廠會不會為了這些人才花這么多錢去并購？ ”
不過，答案沒有那么絕對。
根據外媒The Information推測，IPO或將成為OpenAI的出路。上市可以為OpenAI提供大量的、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提高品牌知名度。此前，OpenAI在聘請Sarah Friar擔任首席財務官時，外界就對其上市動向有所猜測，這位信任CFO曾幫助支付公司 Square、社交網絡Nextdoor完成上市安排。
此前的爆料透露，“六小虎”已經有公司在沖刺上市了。而零一萬物的李開復也早有這個想法，他曾分享說，一年前，他就跟投資人自愿主動承諾：10年內自己不會套現。他說：“我認為套現最好的方式是趕快上市，這是我們未來努力的方向?！?/p>
這場努力可能曠日持久。AGI帶著改變世界的宏大愿景，其實現必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對于AI技術來說，負面的聲音可能會在漫長的瓶頸期中一直持續(xù)。
但是，抱有一絲樂觀又何妨？2013年，斯派克·瓊斯執(zhí)導的電影《Her》上映了，誰能設想僅僅十余年之后，我們就將遇見自己的薩曼莎呢？
參考鏈接：
1.https://www.cluebenchmarks.com/superclue_2404
2.https://finance.sina.com.cn/roll/2024-07-06/doc-inccevzf3094386.shtml
3.https://36kr.com/p/2677672437708552
4.https://new.qq.com/rain/a/20240815A06W4V00?suid=&media_i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