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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有同情心的教徒”這是亞歷克斯·吉布尼在制作史蒂夫·喬布斯的電影時所認識到的。

在導演亞歷克斯所指導的紀錄片《史蒂夫·喬布斯：機器人生》 接近尾聲的時候，呈現(xiàn)給觀眾們的是一個空白的蘋果手機屏幕。在這個黑色光澤的屏幕表面反射出了一些喬布斯的畫面，漸漸地畫面切換變成了吉布尼——這是對于吉布尼這部紀錄片題材的肯定：我們終將生活在機器里。

紀錄或者拍攝任何關于喬布斯題材的內(nèi)容都是一件令人敬畏的壯舉。沃爾特·薩克森所撰寫的《喬布斯傳》成為2011年最暢銷的書籍，而布倫特·施倫德和里克·特策利在四年后才撰寫了《成為喬布斯》，更別提即將上演的，由艾什頓·庫奇主演，丹尼·鮑爾導演的喬布斯電影了。還有其他的一些類似的紀錄片，都詳細地介紹了生命中最偉大，最傳奇的英雄們。

他的工作就是制造出偉大的產(chǎn)品-去他媽的一切

吉布尼制作了多部被高度贊賞的好文，他設法在喬布斯一生所經(jīng)歷事件的大框架內(nèi)，為自己雕刻出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他勾畫了一個“大膽，輝煌，無情”的喬布斯作為敘事的背景，并用自己的創(chuàng)作流程將他描繪并展現(xiàn)出來。其最后的效果就是細致入微，并有效地記載刻畫了喬布斯以及類似于你我這樣的蘋果客戶。

“當我開始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我第一個接觸的人就是勞倫娜·喬布斯?？瓷先ニ坪跻彩怯羞@個意愿想和我們交流的，或者說至少我們非?？释c她進行交談，不過她最后還是決定退出。而且事實上，之后我聽說她和許多類似的人有所接觸，并讓他們不要告訴我。這個事情確實給我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難。有趣的是，在拍攝進入尾聲的時候，無論是當初拒絕我們的勞倫娜還是蘋果公司，他們都用另一種奇怪的角度看待我，認為我其實是沒有繼續(xù)去追究或探尋這一切。”

“有些時候，當你的道路中充滿路障和阻礙，你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更有趣的路線，它就成了你旅程的一部分，去探尋哪些人會與我們對話，又有哪些事會將我們帶到那些我們本來不會和他們交流的人身邊。鮑勃·貝勒維爾（1982-1985 MAC工程總監(jiān)）就是一個最經(jīng)典的例子。我們與他接觸并讓他成為一個角色，很大一部原因是因為我們發(fā)現(xiàn)，喬布斯在日本期間與他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直到我們與他溝通后才知道，就因為這段經(jīng)歷，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力。所以我認為有些時候，當你被拒絕的時候，困難險阻就會將把你帶到其他有趣的地方。

你可以在書面文字里放入的素材卻不能真正放入電影中，也就是說，你可以在這里獲得如同法醫(yī)鑒定般仔細的材料。而在電影里，你必須用一種不同尋常的方式去審視它。如果你追溯到喬布斯退位的時候，那么那時你確實可以在福布斯的雜志上看到完整的事件。但是你卻看不到史蒂夫對于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諷刺和各種不懷好意。我最喜歡的片段之一就是，當一個委員會的工作者問他：“下一步你將會怎么做？”他回答：“下一步，我將會在委員會里尋找下一任的CEO。”然后那位工作者問：“那結果如何？”喬布斯用輕蔑嘲諷卻暗淡的眼神看著他，說道：“沒有合適的人選。”在電影里，這名員工和喬布斯對話所傳達給你的信息量，是將他們寫進書里所不能呈現(xiàn)的。

沒有同情心的教徒

在日本有許多禪宗佛教徒從本質上與喬布斯和他的法西斯建立了和平的關系。如果你深入研究禪宗佛教，你就會明白禪宗是不會讓你變得殘酷和執(zhí)著的，但是如果你在某些方面所采取行動而忽略了其他所有，那么他也允許讓你這么做。喬布斯對于禪宗也是這么理解的，所以他制造的產(chǎn)品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優(yōu)良，真正的吸引到了人們以至于改變了這個世界。禪宗鼓勵信徒，如果你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那就一定要做好，其他的一切都是廢話。這有可能也是他接受禪宗的其中一個理由。喬布斯曾經(jīng)直截了當?shù)卣f：“讓我拋頭露面去捐錢，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他認為他的精力應該全部花在制造完美的商品上，但是大家的焦點卻都在說這個教徒?jīng)]有同情心。他的工作就是制造最好的商品——去他媽的一切！

在日本找尋平靜

“日本讓史蒂夫似乎放下了一點他的防護鎧甲，這是件有趣的事。不過他不是很迫切的希望留在日本，他也可以呆在其他的國家。所以這樣一個角度的故事相信沒有人會對此感興趣。如果喬布斯去日本是有些緣由的，那這樣就更容易讓他和別人建立一些人物關系。”

史蒂夫的價值

“曾經(jīng)有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如果他還活著，我會問他什么問題？’如果我有機會問喬布斯一個問題，那應該會是‘你的價值是什么？’這個問題圍繞在電影當中一直不斷地重復，也借由喬布斯本人提出。他一直不斷地去談論蘋果公司所擁有的價值。雖然Gizmodo（蘋果4手機泄露圖片的網(wǎng)站）事件不足以成為蘋果公司的大事件，但是這對于喬布斯的價值觀有著重要的意義。在那段沃爾特·莫斯伯格/卡拉·施威謝的錄像中，他們和喬布斯談論關于蘋果手機泄露事件時，他只說了句：“是的，隨便吧”但是他還是罵了該死的。當他快死的那一刻，他會不會想用他所剩下的時間再將當初那些Gizmodo里的人全部人肉出來呢？”

硅谷之神

史蒂夫·喬布斯經(jīng)常被人說就是一個XXX，雖然他做了太多讓人感到欽佩的事情。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是一個值得受人敬仰的人。特別是因為史蒂夫·喬布斯是硅谷人，所以他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風向標，喬布斯所能做到的一切瞬間變成了所有硅谷人也應該做到的。如果史蒂夫對員工苛刻，那么你也應該對他人苛刻。——因為那是成功的關鍵！所以這不是一部大滿貫電影——它其實表達的是對他本人生活的反思，以及這些對于我們所產(chǎn)生的意義。”

信仰與囚籠

“我從山達基教的電影《撥開迷霧》中走了出來，可仍然沉浸在喬布斯的電影里，在這部電影里我是不會詆毀蘋果公司的任何一名員工的，但是我也會揭露一些事實。這讓我從中明白了一個道理，是關于信仰與囚籠的想法，而這方面拉里（賴特）在他的書里也提到了很多（《山達基教：好萊塢，信仰與囚籠》）。有些人會因為強烈地信任某事而被囚禁。因為他們不能接受會有存在缺陷的可能。

他們無論對于產(chǎn)品還是對于這個人都擁有著一份至深的感情，以至于無法容忍任何形式的批評。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看，蘋果對于這部電影的反應和表現(xiàn)與山達基教對于《撥開迷霧》這部電影的反應和表現(xiàn)是一致的，他們的本意都是去盡力地維護這份忠貞：我們是你堅強的后盾。蘋果公司一切都是完美的。不要去過多在意那些在銀幕背后的人。因為他們無論對于產(chǎn)品還是對于這個人都擁有著一份至深的感情，以至于無法容忍任何形式的批評。為什么就應該那樣？即使我們對于蘋果的某些技術領域表示非常的欽佩，可為什么我們不能討論蘋果在中國的員工報酬是多么的微??？為什么不能討論那里的工作環(huán)境是有多惡劣？”

制造故事的人

“計算機已經(jīng)成為了人類的一部分，而人類也已經(jīng)成為了計算機的一部分。喬布斯非常睿智，他懂得如何去制造一臺私人的電腦。ipod是這么多蘋果產(chǎn)品中最富有智慧的結晶。因為它不僅僅只是一臺放音樂的機器，而是人們希望擁有展現(xiàn)自我的電子產(chǎn)品。到目前為止，對于喬布斯的離去我們依然感到沮喪，因為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人去談論這些。我認為史蒂夫·喬布斯最大的過人之處在于他其實是一個故事的制造者。對于他的離去我感到很難過，因為再也沒有人能和我們講那些故事了。

機器人生

“以這樣的方式結尾不僅僅是對于喬布斯，也是對于我們。對于喬布斯電影結尾的方式，其實是沒有一個定論的。因為最后它拋出的是個問題：“對于這些設備，我們是如何定位自己與他們的關系的？這部電影反應了喬布斯與公司以及他所遇到的人是怎樣的一個關系？”
權力改變了喬布斯：吉布尼訪談摘錄

The Verge：這是一部暗黑系的電影，從電影音樂來看，情緒并不那么積極。

Gibney: 亦明亦暗吧。你在片頭聽到的"Tambourine Man"和片中人們舉著蠟燭和ipad來看，這些并不是作秀或者諷刺。人們對喬布斯是有真感情的。我們的確找到了一些重要的人，他們都曾和斯蒂夫有過接觸。其中就有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證詞，這幫助我們形成了本片的大體架構。有一段視頻是在史蒂夫和硅谷一個小團體談話時拍的，當時他竭盡全力地思考，讓人印象深刻。在談話結束時，他說我們都在表層之下，我們要貢獻的是不曾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

開始的時候，我們并沒有可以設計，只是想充分利用好一些素材。但在最后，的確有一個宏大的設計在里面。

The Verge：關于喬布斯的生平，很多記者都是從蘋果早期員工和NeXT的員工那里尋找突破口，喬布斯似乎是無力控制他們言行的。但自從喬布斯回歸蘋果之后，情況就不是這樣了。我們很難看到一個真實的他。你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嗎？

Gibney：我看到的并不比別人多，而且我同意你說的，早起的喬布斯和后來的喬布斯，太不一樣了。Brent Schlender and Rick Tetzeli（譯者注：fastcompany的編輯）在《Becoming Steve Jobs》一書中就描述了這樣的變化。 但我認為促使人們對他認知發(fā)生變化的是權力，他擁有了足夠的權力來控制人們的言論。他在小心翼翼扮演他的角色。

The Verge：許多真實的故事也沒有被公諸于世。特別是那些決策都是圍繞著之后沒有在市面上銷售的產(chǎn)品而展開的。

Gibney：我認為史蒂夫作為蘋果公司最偉大的小說家，他讓他的產(chǎn)品擁有了大量的曝光率而得以存活，他不是一個能去駕馭產(chǎn)品的人，他選擇走在兩條路的中間，況且蘋果公司也擁有許多高端人才為他創(chuàng)造高效率的工作。

雖然我不在場，可是有許多人告訴我，史蒂夫好像不是每天都進辦公室，他不會告訴我們哪些事將會發(fā)生，或者說這些事將會有怎樣的進展。他就像是一個樂隊里的隊長，而且他明白樂隊里有非常優(yōu)秀的音樂家，這點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也認為他決定將它推向公眾的視線，這個觀念也非常重要。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點就是讓公眾認為喬布斯能做任何事。他就如同首相，能夠看透未來，他只要晚上回家，坐在家里想像一下，下個產(chǎn)品是什么，并思考一下新的技術，并將如何被制造和設計?？稍谖铱磥硗耆皇沁@么回事。史蒂夫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發(fā)明家，他是一個小說家，他所編寫的故事會讓全世界都聽到。

The Verge：我發(fā)現(xiàn)小說家這個主題在電影里出現(xiàn)過好幾次，但是我認為電影里所告訴我的是“史蒂夫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小說家，可是在產(chǎn)品背后不會有更多的駕馭能力。——這個主題比電影里提到的任何內(nèi)容都要清晰。是不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沒有特別規(guī)定題材的電影？

Gibney：有時我認為把素材從電影里剖析出來是件好事。當你聽到喬恩魯賓斯坦談論關于怎樣把ipod推出市場的時候，就應該很清楚他們在做一個音樂播放器。但他們還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把它做出來，直到喬布斯找到了一個小型的驅動器。不過它被一筆帶過了，因為這部電影不是講述產(chǎn)品的技術，也不會去闡述這些產(chǎn)品是如何被發(fā)明制造的。我所描繪的更多的是它的價值。而且電影里面所描述的關于員工如何工作的畫面也是一帶而過的。

我認為當喬布斯重回蘋果公司的時刻是非常值得眾人去觀看的。許多人都稱他們?yōu)?ldquo;夢幻組合”，蘋果或許真的因為喬布斯的回歸而重新回到了當初。我認為那個場景在電影里被呈現(xiàn)的時候，即使作為一個解說員，我都不得不說：“我記得這個”，我感覺在那一刻，所有人都能能身臨其境。

The Verge：你剛才說這不是一部講述技術的電影，而是一部介紹蘋果產(chǎn)品價值以及喬布斯回歸所帶來的價值的電影。而且你重點闡述了他是如何用自己超前、叛逆的價值觀去控制這么一個龐大的體系，而他也不需要用他之后的價值去維護那個屬于他的龐大體系。或許是我想多了，我認為，當一個人頻繁地涉及蘋果的事，他就會非常有魅力。

Gibney：對于我而言，無論是他還是他的成長都是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之一。我認為，他用他那些反傳統(tǒng)文化的價值觀所做出的一些行為，能給人留下更深層次的價值。即便他認為他并沒有在這些價值觀中得到什么。坦率的說，他都還沒有被完全被世界所認同便離開了人世。如果他還活著，他會不會和沃茲一起制作藍盒子？是不是到最后他還在追查Gizmodo網(wǎng)站的那幾個家伙？你認為誰還有像他這樣有著售賣藍盒子般的叛逆精神，比為此驕傲，同時也能相信蘋果在這樣的信念下仍然存在？這就是勇敢的創(chuàng)業(yè)理念。可惜蘋果做不到，喬布斯沒有辦法讓這兩者完美的想融合。

對于創(chuàng)業(yè)，喬布斯絕對是個天才。因為當你在使用這些產(chǎn)品的時候，你在某種程度上會對它有一個更高層次的設想。馬丁路德金，甘地，羅莎•帕克斯，愛因斯坦，他們都有“不一樣的思維”。但是事實上，蘋果的方法也不是與眾不同的。從公司的角度來看，他們也沒有認為有什么不一樣?？墒钱斒返俜蛴盟亩U宗學去融入他的創(chuàng)意，讓他的產(chǎn)品變得不一樣，產(chǎn)品的設計非常漂亮，它們會自然地與客戶相連接，讓客戶極度地想擁有它們。

其他素材（比如中國的描述中國的員工以及中國的污染）也就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了。所以這個片段也一定沒有顛覆傳統(tǒng)電影的價值。我發(fā)現(xiàn)真正有趣的片段就是他在日本的那段時間。對于敘述史蒂夫去日本的畫面，不僅讓人感覺放松，那一刻他讓人感受到了那么一點同情之心。然而對于蘋果在中國所有的產(chǎn)業(yè)，他從來沒有去看過，從來！

The Verge：聽起來確實有吸引力。只是我之前從來不會用這種角度去看。蒂姆·庫克一直回去中國，他也一直會談論這個國家。

Gibney：魯賓斯坦喬恩經(jīng)常會去中國，當他坐在3B的位置換到3C的時候，空姐就會說：“等一下先生，你就不想去坐你常坐的那個位子嗎？”

The Verge：在電影的結尾，你也講述了一些蘋果愛好者，以及喬布斯的一些傳奇故事。下周我將會去參加蘋果的手機發(fā)布會，不過我認為在許多方面，蘋果公司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一家企業(yè)，雖然他們的產(chǎn)品非常的好，但是……

Gibney：他們的產(chǎn)品確實非常好，我對于蘋果手表確實非常感興趣。可是我不想再去添加一些我之前沒有準備的的東西。

我的意思是，其實這樣做很危險：當你在公司設計一個營銷策略的時候，你僅僅圍繞這個人所給你的素材從而探索未來，并且告訴你，下一步，你會得到什么。所以一旦當這個人離開的時候，必然整個公司都將陷入一種失落的境地。喬布斯就是這樣一個成功的人。但這卻對他希望蘋果能在世界上立足來說卻不是一個很好的做法。他的離去讓大家都感到悲傷，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是他將個人電腦的發(fā)展與人類緊密連接，從而改變了整個時代。所以這部電影一定會讓大家有不一樣的感覺是因為這部電影描述的不僅僅是史蒂夫本人。

The Verge：你認為蘋果的質量在沒有喬布斯把關下能成功嗎？

Gibney：我覺得他們可以。這是一個匯集了很多有大智慧人才的大企業(yè)。然而他們將不得不為自身的改變而謀求一條出路。但他們也很難保證每次都能打出漂亮的本壘打。你不得不去到終點，在旗幟周圍再去打上幾桿。不過在蘋果公司還是能找到喬布斯當初留有的一點冷酷和無情，保留著這個傳統(tǒng)這可能并不是件好事。